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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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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5

白露姐姐是院中的老人。

小簪來的時候,就跟著白露姐姐學習了很多東西。

後來聽說她家裏出了點事,離開了一段時間。

前天回來,沈默了許多,見到小簪跟春娘子也不多言。聽說經歷過一些重大挫折的人,性情會大變,白露姐姐可能就是這樣。

春婉回到了自己的房中。

她的房間緊挨著二爺的隔壁,單獨一個人住,房間雖然不大,家具擺設一應俱全。

處暑來到門口:“春娘子。”

他將手中的白玉色藥瓶遞了過去:“公子讓我把這個給你。”

春婉接過瓶子:“多謝。”

關上門,春婉坐在銅鏡前,用手指蘸了一些藥膏,在紅腫的臉頰上緩緩推開。

衍郎中正在為二爺配藥。

姍姍而來的“白露”進屋後,關上門單膝跪地:“公子,查到了,是大娘子的人搞得鬼。”

“人為財死,鳥為食亡。”衍郎中手裏拿了一堆藥瓶:“那個被割舌頭的丫鬟,想必也活不久了。”

二爺沒有要她的命,大娘子卻未必會放過她。

就算她說不了話,留著也是禍害。

“不過,話又說回來。”衍郎中停下手中的動作,他轉過頭看著沈從霖,認真道:“你這次找的丫鬟,還真不錯,這種很容易被忽視的毒都能發現,讓人刮目相看。”

原本,衍郎中還以為就是普通的貼身丫鬟。

模樣確實標志,但這京城什麽樣的美人兒沒有,可像她這樣懂得藥草的很少見。

二爺靠在軟塌上,腹部蓋了一條毯子,他神色陰郁。

“繼續聊,別停。明年的今日,爺的墳頭草三丈高。”

“來了來了。”衍郎中來到了床畔,他捋了捋袖子:“哎呀,不就閑扯幾句,耽誤不了多少工夫。”

白水靠近,端著托盤站在一旁。

忙完後,衍郎中收拾好藥箱,準備離開。

他一開門,就看到坐在石凳上正在磨草藥的春婉,微風習習,吹起她白色面紗的一角,隱約可見其美貌,漾人心脾。

衍郎中又關上門退了回來。

他不放心的叮囑:“養病期間,切不可做勞心勞力的事情。尤其是勞力。”

白水站在一旁眼觀鼻、鼻觀心。

哐當——

一個小巧的玉茶壺砸在了衍郎中的腳邊。

沈從霖的沈啞的嗓音裏透出一絲不耐煩:“快滾。”

“是,公子。”衍郎中行了一個大禮,迅速離開。走之前,還用手指了指白水的胸。

白水低頭,一看饅頭歪了。立馬伸手提了一下。

他很郁悶。

這也忒不牢固了,以後要專門找人打造一對用具,以假亂真。

翠翠受處罰的事在府中傳開了。

聽說表小姐回屋後,直接病倒,臥床不起。

二爺可說了,以後不讓表小姐在進他的院子。

這翠翠可是表小姐的貼身丫鬟,雙手被打爛了不說,舌頭都沒了。可見二爺完全沒給表小姐留面子。

一傳十,十傳百。

傳來傳去,到最後一致認為,翠翠是得罪了二公子房中的那位小通房。

二爺在給她出氣呢。

到了夜裏,二爺傳話,讓春婉去近身伺候。

小簪正在房中收拾床鋪,見到同屋的白露回來,興奮的跑了過去:“白露姐姐,你回來啦。”

“白露”淡淡的“嗯”了一聲,繞過去,躺到了另外一張床是,似是在避開她。

小簪習慣了她回來後的冷淡,也沒多想。

她爬到了自己的床上,吹滅了蠟燭。

春婉進了二公子的房中。

和往常一樣在地上鋪好了青藍色被褥。

二公子睡前需要再喝一碗藥,稍微將藥冷涼了些,端到了他面前。

沈從霖看著她臉上的面紗,遮住了半張臉,只剩一雙眼睛,如清溪一般透徹見底。

春婉本想用勺子餵他,卻見二公子直接接過碗,仰頭一口氣喝光。

沈從霖眉頭緊蹙,口中的舌尖苦得發顫。

“二爺,吃塊綠豆糕吧。”春婉說道。

二公子喜歡吃綠豆糕。

小廚房今日也準備了,她特地拿了兩塊進來,遞給靠在床榻上的人。

沈從霖聞到了春婉身上淡淡的藥草香,帶著輕微的苦澀。

他別過頭:“不吃。”

春婉將綠豆糕放下,用手帕擦了擦手指,來到櫃前,踮起腳尖準備把蓋著的薄毯拿下來。

正忙著,腰間的東西掉了地上,滾進櫃子底下。

是一枚銅色珠子。

她連忙蹲下身,彎腰去撿。

這枚珠子是轉運的福珠,成親前去佛山上開過光,她一直都隨身攜帶。

從沈從霖的角度,可以清晰的看到她壓著腰身,青灰色襦裙裹著的圓潤的弧度。

他想到那天晚上,身下女子柔弱沙啞的嬌.喘。

喉嚨如同滾過幾只螞蟻一般泛癢。

春婉摸了半天,總算撿起了轉運珠。她小心翼翼收好,起身,拍了拍衣裙。

二爺房間很幹凈,沒有灰塵,她只是慣性動作。

這時,身後忽然傳來二爺淡啞的嗓音:“會伺候男人嗎?”

春婉楞了一下,她轉身點了點頭:“會。以前在藥鋪的時候,奴婢照顧過很多病人。”

二爺的神色有些奇怪。

他似笑非笑,蒼白的肌膚被燭光染上一層橘光,乍一看愈發妖艷。

“我指的是床笫之道。”沈從霖直接點明。

春婉楞楞的看著他,待明白其中意思後,立馬低頭,雙頰發熱。

“奴、奴婢……”她突然想到了衍郎中的交代,雙眸一亮,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:“衍郎中說,二爺在養病,不宜勞累。”

沈從霖眸色微沈。

半晌,他森森笑起:“誰說,我要勞累了?”

春婉不知道他想做什麽,忍不住想好退了半步,後背抵住櫃門。

“洗手了嗎?”他問。

春婉搖了搖頭。

“去洗幹凈。”沈從霖靠著床榻,姿態慵懶散漫,約莫是想起了什麽,臉上緩緩出現一抹古怪之色。

他看著春婉出去了。

很快又回來。

她手裏還握著一張幹凈的帕子。

沈從霖漆黑的眸看著她的纖纖玉指,眼瞼微掀:“坐過來。”

語氣不容抗拒。

春婉屏住呼吸,她坐到了床邊的腳塌上。這個角度,比二爺低上許多。

很快,一只手撫上了她的臉頰。

下一秒面紗便被摘掉。

沈從霖手指捏著她的下巴,看著那已經消腫了的側臉,隱約還能看到淡淡的紅印。

春婉乖巧的坐著,感覺到二爺的手指輕觸左臉,她抿住唇,一動不動。

那觸摸輕輕地、癢癢的,卻又……有種說不出的舒服的感覺。

過了好一會兒,才聽到二爺沙啞的聲音。

“手給我。”

春婉將手遞了過去,擡眸不解的看著他。

小寡婦清澈的眼神,帶著一絲懵懂無知,卻偏能看得人欲.火叢生。沈從霖垂下眼瞼,拉著她柔弱無骨的小手向腹部帶去。

……

春婉緊靠著門而站。

燭光搖曳。

她緊捏著裙擺,指尖還殘留滾燙的觸感。

不去看榻上的人,只聽到二公子陰沈的嗓音:“過來。”

春婉說什麽都不會過去的。

她又向另一側挪了兩步。

沈從霖靠著床欄,渾身軟綿,想動一下,胸口一陣刺痛。

今夜,本想舒服一下。

春婉只是摸了一下,卻像兔子一樣溜走了。現在更是躲得遠遠地,怎麽都不願過來。

沈從霖氣急,但也拿她沒辦法,只能咬牙道:“出去跪著。”

她在房間,會讓他更加難受。這小寡婦也不知道怎麽回事,身板軟的不行,看一眼便欲.火叢生。

春婉聽到這話如負釋重,立馬推門出去。

關上門,默默地跪到了地上。

夜深了,院中靜悄悄。

樹影搖晃,她擡頭看了眼天邊的月牙,清冷寂寥。

屋內燭光熄滅。

二爺應該睡了吧。

春婉一邊看著窗戶,一邊偷偷摸摸的掏出手帕,繼續擦拭手心。

想著之前的滾燙觸感,她雙頰通紅。

二爺……那會兒像是要把她一口吞了。

低著頭,春婉想起了已故的夫婿。

霍郎……

從不這樣。

他循規蹈矩,如清風霽月,待人接物從未有任何不妥。

不像二爺,他有時候說的話、做的事,實在是太過放浪。春婉有些不習慣。

白天起得很早,沒怎麽休息,這會兒有點犯困。

春婉一開始跪得很好,後來慢慢的蜷縮在門口,睡了過去。

第二日,小簪喊醒了她。

“春娘子,春娘子?你怎麽睡在二爺的門口呀。”

春婉醒了,她感覺到喉嚨幹疼。還未說話,就打了一個“噴嚏”。

這下徹底清醒。

她坐了起來,停頓兩秒,又換成跪姿。

春婉暈乎乎的,話也說不出來,沒一會兒就昏了過去。

最後,耳邊傳來了小簪的驚呼。

她這一病,來勢洶洶。除了感冒以外,身體太過虛弱,才會臥床不起。

二爺房內。

衍郎中正在寫藥方,他說道:“春娘子的身體太虛弱了,就好像很久沒有休息過一樣。太過勞累,身子早晚會扛不住。”

沈從霖眉色淡淡,垂著眼瞼,也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
衍郎中見他沒什麽反應,還以為沈二爺不關心春娘子的事,便不再多嘴。

沒想到,剛擡手寫字,就聽到祖宗的輕笑:“都說京城的衍郎中,是一位神醫,能夠妙手回春。連一點小病都治不好,這招牌不要也罷。處暑,去給他砸了。”

“是,公子。”

“別啊!誰說我治不好!”衍郎中連忙說道:“春娘子這身體調養不難,我給她開點安神的藥,多睡覺就行了,也沒多大事兒!不信你們問問她,她是不是經常夜不能寐?每日只睡一兩個時辰?”

處暑想到了什麽:“從蘇州回來的路上,春娘子確實睡得少,我還以為是她睡不習慣馬車。府中床榻軟,春娘子應該會睡得很好。”

衍郎中笑了:“小娘子睡不好不是因為床的問題。”

“那是什麽?”處暑不解。

男子的毛筆落在紙上,“相思成疾。”

處暑第一反應是去看公子。

只見軟塌上,公子的眉宇之間仿佛積壓了一片烏雲,整張臉都變得陰沈沈。

公子手中還握著咬了一口的綠豆糕。

半晌之後,他皮笑肉不笑:“呵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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